-- 作者： 小芒果 -- 发布时间： 2004/01/11 07:35pm [这个贴子最后由小芒果在 2004/01/11 07:07pm 第 3 次编辑]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枫，和那个男孩 “菖蒲……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……我们一定要保护你啊！……” “爸爸……妈妈……不……不会的……” “菖蒲……你……一定要……坚强的……活下去……你是我们家……唯……一的血……脉……啊…………” 我又一次从恶梦中醒了过来。 父母去世已经半个多月了，每天都重复着这种噩梦，汽车，鲜血，还有，被母亲保护着而大难不死的我…… 他们是因为出车祸才死的。留下了今年只有7岁的我，潇洒地一走了之。父亲告诉我，要坚强，可是我该怎么办？我望着空荡荡的宅邸，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苦笑。原本这里就已经很大了，可是有爸爸妈妈在，我……从未感觉到空虚；然而现在，这里只有孤零零的我一个人，宅邸就显得更为空旷……和恐怖。 我无心睡眠，便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。天，蒙蒙亮，现在大概是早上5点，可是对于繁华的帝都而言，现在外面已经够繁忙的了。父母死后我无事可做，干脆连学也不去上了——每天在家里安静地看看书，弹弹琴，还有吃饭和睡觉，构成了我现在的全部生活。今天早上，我照例去买菜，然后，遇上了枫，也遇上了他。 它就蜷缩在我家门口的那条小路上，可能是因为多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，瘦得奄奄一息。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，嘴角向上扬了扬，蹲了下去。父母都说我是最善良的孩子，善良到不忍心去伤害任何生物——现在看来，应该是吧？它注意到了我，并没有显现出很害怕的样子，而是轻轻地跳到我的怀里，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，似乎它就是为我而生的。我仔细地端倪了下它，这是一只相当名贵的波斯猫，看它的样子不会超过2岁，可能是被狠心的主人遗弃了吧？当然也并不排除逃走的可能。火红色的皮毛，原本应该是很柔顺的，现在却因为一直在外流浪而粘结在一起，显得乱糟糟的。然而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依然清澈无比，直瞪瞪地望着我。我抱着它，站了起来。“走吧，我们回家去。”我轻轻地说道，喃喃的低吟，却更像是我对自己说的自言自语。 那时，正值深秋，院子里的红叶开得很灿，很灿。 于是，我给它取名为，枫。 “这里！！就是你的家了！！！你高兴吗！！！！！！高兴吗！！！！！枫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用力的、激动的叫喊，我把枫放在了空荡荡的地板上，刹那间，这个原本空旷的家，突然变得温暖了些。就如半个月前一样。 枫成了我，目前唯一的小小幸福。 那一天，我也遇见了他。就在回家的路上。 “你是藤枝菖蒲吗？”他问我。大概比我大两三岁吧，看上去却是相当的成熟，虽然别人也这样说过我。银色瀑布般的长发，还有那冰蓝色的眸——一切都宛如梦幻般。 “……”我无语，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。 “我是山琦真之介。”不等我问，他就告诉了我他的名字，这个缠了我一生的名字…… “我和你一起回家去好吗？”他的头向前倾了倾，似乎在询问我的意见，却又似乎早就知道了我不会拒绝。 “……”还是没有回答，点了点头——我也早该知道我是不会拒绝的。 于是，他就搬到了我家。原本温暖的家，却变得更为拥挤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和枫的生活很快乐，快乐到让我几乎忘记了我只有一个人。每天，每天我都和枫在庭院里，互相嬉戏，互相打闹，这样，才像个孩子嘛。他说道。 他和枫一起，都闯入了我的生活。 他微笑着看着我，眼眸里是一成不变的温柔。我以为那样的人很冰冷的，可是他不是。或者说，是我希望他不是吧。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，他看着我时，那双蓝色的眸子，是温柔的。他看着枫的眼神，却很奇怪。那是一种漠然的、不以为然的、甚至有些厌恶的眼神。为什么呢？枫经过我的精心照料，身上的毛现在又柔又亮，配合着它那琥珀色的淡淡的眼珠，美丽极了。 “如果不能维持生计的话，你会把它卖掉吗？”他问我。 “不会。”我几乎想都没想，立即回答了他。 “为什么？”他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，有一丝失望，似乎还有一点点的嫉妒。嫉妒？ “因为它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。”这也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。枫有着和我几乎相同的经历，我和它一直都是一个人，一个人……一个人的孤独。 “……”然后，他就露出了那种眼神。并不是对着我，而是对着枫。 “怎么了？”我问他。 “没什么。你……饿了吧？我去做饭。”他将眼睛移往别处。 “那好吧。我和枫再去玩会儿。”我还是没有读懂他的那种眼神。 “好吧……”他的声音中，那一丝丝的惆怅与悲伤，从何而来？ 我抱着枫，坐在后院的秋千上，平常他总会为我们，轻轻的推动秋千，于是，我的长发总会微微地随风飘扬，而枫总会用它的前爪紧紧的抓住我——虽然我已经抱得够紧了，但是不能排除它不小心掉到地上——它的伤还没有痊愈，而他，也会温柔而陶醉地看着我们——准确地说，是看着我。今天既然他不在，我就一个人用右脚轻轻地踮着地面，怀抱着枫，用十分温和、十分柔叙的语调对它说： “你知道吗，枫……我想，我爱上了那个男孩……”枫用它的前爪狠狠地爪牢我，指甲深深陷入我的衣服，使我的皮肤生疼。 “好疼啊！枫！你干什么呀？！……” “喵……喵……喵呜…”它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，而是用更加大的力道紧紧的抓住我，生怕我会突然从它身边消失一般。 它抬起头来看着我，那琥珀色的眸子中写满了哀愁，像是在哀求我不要……离它而去…… “不会的！放心！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最重要的枫！” “喵……喵！”它将头埋到我的怀中，十分幸福地在我身上蹭来蹭去，不断索取着我的温暖——或者说，是它给我带来了温暖？我不知道，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它那火红色的漂亮毛发，感觉着它的体温，还有那和煦的微风拂过面颊的丝丝凉意。也丝毫不知道，看到这一幕的他，心中是怎样的难受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记得还是5岁的时候，母亲曾经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： “菖蒲，你会做饭吗？” “不会。”我当时觉得这个问题好无聊，我才只有5岁，怎么可能会做饭？ “你一定要会做饭才行！”我从没见过母亲那样坚定的眼神，也从未听过她那样坚定的语气。 为什么，我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她。 “为了你所爱的人。”母亲用悲哀的眼神回望了我。 为了我所爱的人。 山崎出去了，枫也还在院子里没有回来，我看着书，突然想起了这段本该早已忘记的回忆。为了所爱的人……吗？ 我叹了口气，把书合上。 “真稀奇啊菖蒲，你居然会想到给我们做饭？！”他用调侃的语气问我，却掩饰不住他心中的那份惊奇和喜悦。 “我是女孩子啊，这些事情总是要会做的，不能总是让你一个大男孩来照顾我吧。快尝尝好不好吃。”我微笑着回答。原来为所爱的人做饭，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啊。我现在才体会到母亲那句话背后的深意。 “好嘞！”他笑了笑，做了下来。 “枫，你也吃吧！”我把它的那一份，放在了它的前面。 “它也要吃吗？”我明显感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快。 “那个……枫好像……不太喜欢……猫粮……”我支吾着。从来不会撒谎的我，脸“腾”的红了起来，声音也越来越低。 “啊，是吗？既然菖蒲这么说了，就给它吃饭吧。”为何他的声音，也变得那么轻？我看着他，眼中的那分喜悦荡然无存，留下的只有黯淡和寒冷——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。 不过饭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，夸我做得很好。我凄惨地笑了笑，望着对面的炉灶，又把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。于是血，慢慢地渗了出来。 “菖蒲？菖蒲……你的手？！你的手怎么了？！！”他惊慌地丢掉了碗筷，向我奔来。 “没什么，只是做饭时烫伤的而已。”我轻描淡写地回答，然而手中的伤痛却不允许我自己欺骗自己。 “你受伤了！！为什么不跟我讲呢？”他气急败坏地叫着，像个小孩子一般。 “你以为我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吗？”我些许不满地问他，同时也打心底里因为他对我的关心而暗自高兴。 “你自己不关心自己，可是我会心痛的你知道吗？”他温柔地望着我，熟练地为我包扎好了伤口。 ……难以掩饰的尴尬。 我可以拒绝他的一切，唯独不能拒绝他的温柔，仅仅是他的温柔。 然而这样的温柔就如玻璃手工艺品一般经不起折磨，轻轻一碰，就会香消玉损——太短暂了……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  那天，我洗完澡，看见他抱着枫坐在我的床边。枫在他的怀抱中不停扭动着，像是要摆脱他一样。但他紧紧抓住它，不允许它逃脱。 “山崎，有什么事吗？”我问他，全身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“菖蒲，是时候了，让我们做个了结吧！我并不想让你痛苦，可是我……”他的手不禁松开了，头略微低了下去，眉宇间是深深的痛楚——一种矛盾的痛楚。 “怎么了，山崎？”心中一抹酸涩，从何而来？ “菖蒲……”他抬起头，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，就如那冰蓝色的眸子一样，剩下的只有冷酷——和邪恶。 “菖蒲，告诉我，对你而言，究竟是谁比较重要？是我，还是它？！”他缓慢地举起右臂，食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，线的终端，指着枫。 “都很重要啊！你们两个，都是宝贝！”我脱口而出，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我。 瞬间的沉默。 “不！”随后，他这样说，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。 “我要你回答！你必须选择！！你究竟更关心谁！！！”近乎疯狂地嘶吼，带着深深的绝望。 “……”我实在无法回答，一个是我最重要的人，一个是我最爱的人，你让我去选择谁？！如果是这样，如果是这样，我宁愿我退出，让我退出就好了…… “是吗？哼！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回答的，这样的话，就让我来决定好了！”他邪恶地笑着，从床边站了起来。 “山崎，你要干什么？” “别拦着我！！” “把枫还给我啊！”他单手拎着枫，向门边走去。 “你还敢在我面前提它？”他回头冷冷地盯着我，用嘶哑、低沉的声音对我吼道。 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，逼视着他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请你把枫还给我！” “嗯？……”他微微一惊，接着便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仰天长笑，“哈哈哈！哈哈哈哈哈！！！菖蒲，你变得坚强了嘛！哼！” 如果是平常被他表扬的话，我肯定会红着脸把头别过去，轻轻地回应“是吗”，然后陶醉在他那温柔的神情、温柔的声音中。这种场面，大概不会再有了吧？ 现在，剩下的只有冻结的空气，以及空气中摩擦出的强烈火花。 “我再说一边，把枫还给我！！” “哼哼哼……哼哼哼哼……哼哼哼…………啊哈哈哈哈！！！”他狂暴地笑着，“学会抵抗了吗？那就试试从我手中把它给夺回去啊！啊？菖蒲？” “枫是我的……”泪，无助地流了下来。我的双腿像失去了支柱一般，跪倒在地。“把它还给我！！！！！！！求你了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最后的祈望，最后的哀求，你都不能答应我吗？你不是说你会为了我而心痛的吗？这一切都是谎言，谎言！！什么约定，什么誓言，这所有全是假的，假的！！ 他没有再理我，而是提着枫，径直跑了出去。 失去了枫，心中是一片强烈的刺痛。 让我觉得更痛的，是他！！ 爱得太深了，就会痛吧…… 房内，只剩下轻轻的嗔泣声。 风若停了云要怎么飞，你若走了我要怎么睡，心若破了你要怎么赔，天都黑了心中只有浅浅的灰。情都灭了我要怎么追，花都缩了你要怎么退，原来你只会让我流泪。整个世界突然一起变黑，爱在眼前无声崩溃。我闭上眼就是黑，被撕裂的感觉如同骨粉身碎。心中泛着辛酸滋味，离别伤得我漠漠无为。我怕天黑，因为那会想起你眼眸的深邃。我已不再是你的谁，一想起心就会迷醉。 哭着哭着，人累了，心也累了，在迷茫中，在幻象中，慢慢失去知觉，慢慢睡去…… 在梦中，我将稚年藏挟在裙角，斑驳的碎阳轻轻衬着我的眼角和发梢。他的注目撩拨出我隐隐约约的朦胧，轻声温和的问候化为开场的序幕，于是属于我的幼时那纯真无知在此圆舞终结。接下来华丽的开演，是只属于我和他的盛宴。 在梦中，我将历年积存的纯洁用心编排，小心翼翼铺开。不会再吹晶莹的泡泡，省下的时间瞒着他用来认真做饭，烧出我对他的好。虽然没有饭店里用来证明身份明码标价的血统昂贵，但是我无敌的武器是由对他的爱来做担保。烫伤的手指鲜血横溢，脚低开满了与我手指颜色相同的花，娇嗔欲滴。心中，是遮掩不住的期望和欣喜。 在梦中，周遭填满他身影的时日全部是温情脉脉，苹果派被我烤成了涩涩的焦糊，他却一口一口若无其事的吞咽。 在梦中，我和他说相同的话，心底生出相同的想法，快乐时是相同的兴奋，疲累时是相同的静寂，感动时是相同的泪，悲伤时是相同的哀。 原来我只希望和他依附，永不结束。 然而希望只是希望，希望堆成历历山野的我和他仍然不一样。希望只是我脚下上升的气球，它们旋然打着转，但突然就不见。 就像他一样，突然就不见。 在梦中，我坐在这里，空旷矿的无依，为什么触不到他，即使我伸开双臂。 在梦中，我眼睛寻去的路延绵，寻找的凭据似乎是他那一成不变温柔的脸。 在梦中，我跌跌荡荡地寻找他的身影，突然觉得他只是一时迷醉，像一个离家的小孩，只要等着我的吻就会拼成美满。 在梦中，他将我拥入怀中。 梦醒，枕边一片湿。 他依然静静等在我身边，就像王子等着他的睡美人醒来一样。深邃的眼眸是一成不变的温柔，嘴角吐出的任何一丝气息都透露着对我关心那如巧克力般甜蜜的爱。枕边的小猫依然乖乖地依偎在我的怀里，一切都像是王子公主的美好童话。我望着他不争气的泪再次流出，我哭着说我的跌撞演的都是没有你的噩梦，他微微笑着说对我说菖蒲，你不用再做不是粉红色的梦。 一切都不再是梦，请让我们紧紧相拥。 我和枫，还有他，依然生活在不是梦的梦中。 这篇文章是数学考试的时候写的，到现在才算完成，也拖了很久很久~~~~~~~由于写的时候心情有所不同，可能风格也有所不同，另外这是菖蒲的第一人称~~~声明~~~~~结局绝对不是我原本的意思啊~~~~~~~~~~~~~~~ :em07: -- 作者： 藤枝菖蒲 -- 发布时间： 2004/01/11 09:52pm 请问君还有关于菖蒲的吗~~~ -- 作者： 小芒果 -- 发布时间： 2004/01/11 09:54pm 那个，我虽然也很想多写写菖蒲的文文，但是我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啊！这篇文章都算是很快了，周三构思，周日完成的。